唐末的沙陀突厥人是叱咤风云的族群,长期汉化了的他们,有着有中原汉人接近的共同文化与心理,同时,还保留了突厥人尚武的彪悍之风,建设了一支令所有对手都望而生畏的常备军。
在公元九世纪末期到十世纪中期短短几十年时间里,沙陀突厥人、党项人、契丹人这三个北方少数族群,在以今山西、内蒙古、山西、河北、北京、天津等部分地区为主的北方大地上,演就了一出“三角恋爱”。
沙陀族群的大本营主要在山西中部和北部。
在那里,东西两侧分别是太行山脉和吕梁山脉,加上天堑黄河,成为最好的天然屏障;高原丘陵密布,虽然不如漠北或西域的草原那样适宜放牧,但同样可以饲养一些战马和牛羊,并且适合进行战术机动,可谓易守难攻;太行、吕梁之间,是宛如沙漠中绿洲的几个小盆地,可以提供基本的粮食供应。
因此,沙陀突厥人具有经营一方割据的所有要件。
那时,刚刚开始崭露头角的党项人所居住的夏州东北方向,曾经是沙陀突厥人据有山西以前的势力范围。
年(唐宣宗大中元年),党项人曾经与回鹘、吐蕃部分部落劫掠河西诸州,唐廷派出军队前往镇压,担任前锋的便是对夏州一带非常了解的朱邪赤心(?—年,沙陀突厥人,李克用之父,复姓朱邪,袭父职,一直为唐朝效力)。
此战唐军大胜,朱邪赤心也一战成名,被唐廷赐姓李,改名为李国昌。
因此,党项人与沙陀突厥人很早就有交手经历,并且对后者心有余悸。
(参见拙作)沙陀突厥人后来迁往可以直接威胁长安、洛阳两大都城的战略要地山西的中北部,其原先的住牧地遂被党项所有。
在平定黄巢起义行动中,党项人被安排配合李国昌之子李克用率领河东唐军作战,表现出了应有的恭顺和服从,因此在平叛后的论功行赏时,李克用未计前嫌,实事求是地向唐廷报告了党项人的功绩,党项人首领拓跋氏也因此得到了很高的封赏。
党项人依托着唐朝这棵虽然风雨飘摇、但一息尚存的大树,在今内蒙古鄂尔多斯、陕北一带小心地扩张着地盘,力求避免与强大的沙陀突厥人发生任何正面冲突。因为一旦有事,对于党项人而言,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年(唐昭宗乾宁二年),党项人首领拓跋思恭去世,其弟拓跋思谏接替了定难军节度使等一应职务。看到党项人在鄂尔多斯一带的管理和经营已经相对平稳,思谏遂带领部众悄然返回夏州地区。因为这个时候,中原正处在又一次大风浪的前夜,已经熟稔政局的拓跋氏,嗅出了空气中那微妙而恐怖的味道。
唐朝的彻底瓦解,直接的“操盘手”依然是黄巢余部。
当年,黄巢的旧将同州防御使朱温,投机降唐,并利用宦官囚禁唐昭宗之机,以勤王之命杀入长安,尽杀宦官数百人,并解散唐朝皇帝仅存的军事力量——“神策军”,从而彻底“绑架”了唐朝皇帝。
在唐昭宗已成孤家寡人后,朱温以长安不够安全为由,胁迫昭宗迁都至洛阳,并致使他人杀死昭宗,立其子为帝。接着,朱温一鼓作气,又将宰相裴枢(年—年,今山西运城市闻喜县人)等30余位朝臣杀死。
两年后大的年,朱温干脆废掉唐哀帝,自行称帝,建国“梁”,封唐哀帝为济阴王,后又将其杀死。,五代十国开始了。
(拙作之一)多说一句,那裴氏家族在有唐一代赫赫盛名,被誉为“河东裴氏”或“宰相家族”,号称“天下无二裴”。据《裴氏世谱》统计,裴氏家族在历史上曾先后出过宰相59人,大将军59人,中书侍郎14人,尚书55人,侍郎44人,常侍11人,御史10人,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25人,刺史人,太守77人;封爵者公89人,侯33人,伯11人,子18人,男13人;与皇室联姻者皇后3人,太子妃4人,王妃2人,驸马21人,公主20人等,可谓“将相接武、公侯一门”)
同样拥兵自重的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对朱温根本“不买账”,经常与后梁之间进行对攻。在北方的两大强权之外,唐朝中期就开始崭露头角、给中央政府带来不少困扰的契丹人,以及羽翼未丰却野心勃勃的党项人,则分别成为后梁、后唐拉拢或警惕的对象。
十世纪初期,是中原群雄并起的时代,朱温、李克用、李存勖、耶律阿保机(年—年,契丹人,汉名耶律亿。出生于契丹八部之迭剌部世袭贵族家庭,出生地为今内蒙古阿鲁科尔沁旗境。阿保机统一了契丹人,兼有库莫奚人,于年被推举为契丹人首领,年称帝,为辽朝开创者,后被追谥为“辽太祖”)等等领袖人物,以各种方式汇聚到一起。
为了对付后梁,强大的后唐政权与契丹人结盟了,这个消息让党项人不寒而栗。因为久居山西的沙陀突厥人的目标,是打着复唐旗号努力入主中原,因而对其曾经留居的鄂尔多斯、陕北故地没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