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歌铁马秋风塞北,
他忆杏花春雨江南;
你赞椰树骄阳海岛,
他颂牦牛冰雪高原。
而我却偏爱,
杏花骏马家园。
微雨如酥,莺初解语,
草色遥看难近前。
绿浪波涛正吹皱,
岭上杏花,
惺忪了春的醉眼。
颠倒绿肥红瘦,
天边处,
浓抹一地粉白灿烂。
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座空城
山杏林,是北方山地草原既有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又极具观赏游览的美景。地处赤峰市最北端的阿鲁科沁旗,既是“中国草都”,又是山杏林大面积的种植地。仲春时节,阿鲁科尔沁旗(坤都之春)草原杏花文化旅游节,在浓浓的民族风情氛围中盛大启幕。 草原杏花自多情。一句“杏花春雨江南”,大有“孤篇压全唐”的美誉。元代词人虞集在写《风入松?寄柯敬仲》这首词的时候,大概也不会料到,他意在唤起朋友对当年生活回忆的这一句词,会对后人在美学和文化认同上产生如此广泛深远的影响。以至于美学家朱光潜在《刚性美与柔性美》中引用“骏马秋风冀北,杏花春雨江南”为例,画家李可染更是以“杏花春雨江南”为题,画了一幅水墨画。在很多人的心中,江南是故乡,是心灵的家园,也是感情的寄托。台湾作家余光中先生在《听听那冷雨》中就这样写道:“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
但是,在美学意义上,一花、一景、一境界,都是一种心灵的体验,一种情感的寄托,一种生命的感悟。杏花,骏马,塞上,有谁能说这不是一种美呢? 草原的杏花与坚毅为伴。提起江南,就想到江南的春雨,想到“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境界,这或许是“杏花春雨江南”一个缠绵的梦境。在淅沥的雨声中,杏花突然开放了,心尘被细雨轻轻地洗濯,心中布满着水意,春雨荡漾在心头,“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仿佛眼眶里都泛起了晶莹。而相比江南杏花的温柔舒适,北方草原的杏花却历经着风霜与坚毅。干旱少雨、风沙严寒、牛踩马踏,美丽的生命就在这山岭高坡荒原漫地上顽强地扎根、生长、怒放。护卫着这里的生态,装点着这一方家园。 草原的杏花与骏马相映。骏马是草原的符号,草原与杏花相生,骏马依存草原与杏花搭建的舞台,墨绿、粉白与灵动就有了多彩的渲染,色调、错落、点线就有了起伏的律动,心灵、情感、境界就有了舒心的释放,和谐、吉祥、幸福就有了寄放的家园。 草原的杏花不开放幽怨。“杏花春雨江南”,作为词人表达的对传统诗意的生活即将消逝的留恋、遗憾、惋惜之情,留给我们更多的是亮丽色彩背后透出的隐隐乡愁和对时光流逝的丝丝伤感。于是,这一画面就构成了中国文人的生命和情感体验的审美意境: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去寻找“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虽然,这样的诗意和浪漫在现代生活早已消逝,但并没有隔断现代人的向往。人们寄望一种诗意的生活,融托于杏花春雨江南的情愫中。而生活在岭上杏花环绕的草原人,面对盛开的粉红色的清艳,在蓝天白云、身边的骏马、远处的牛羊烘托下,他们似乎没有一丝愁绪与幽怨。因为在他们的审美意识中,短暂清丽的杏花落英纷谢过后,映入眼帘的即将是那草原绿浪、百花盛开与百灵鸟的欢唱,他们对娇艳的杏花从来不行“葬花礼”而心存忧伤。于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脸上总是洋溢着阳光般的微笑与天人合一的吉祥。 草原的杏花不倚望小桥流水。江南杏花是明丽娇艳之花,春雨是缠绵细腻的物象,而江南又是一个令人神往的美好所在,三者结合到一起,组成了一幅有声有色的江南水墨画。杏花盛开,白的似雪,红的如火;春雨挥洒,烟雨弥漫,似一抹轻纱笼罩着,教人迷醉。小桥流水,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也就自然天成。而北方草原的杏花就没有这般娇贵和浪漫,也没有怜人状的柔弱和羞赧。只因了她们多了个“山”的别属,于是,便如了草原和山岭上的各类草木花朵,在绽放的季节,缤纷灿烂,无拘无束,恣意盛开,野气十足,不需人工而茂盛,无视观赏自芳香。正如宋人俞文豹形容豪放派词,“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歌,因问:‘我词何如柳七?’对曰:‘柳郎中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以此为喻,草原杏花盖具如此之风:明艳放纵,命理山野,出身寒微,气象恢弘。
赏这般景致,豪放张扬、挺立天地、恢宏雄壮的美感便从心底自然地升腾与喷发。而面对漫山遍野的山杏花海,穿越时空,触碰深藏在心的那片柔弱,会让我们想到唐代落魄时的杜牧,沿着牧童手的指向,行走在细雨霏霏的杏花村,端起盛满感伤的酒杯,恍若与我们一起举杯互道,隔着一千多年的时空隧道款款向我们走来,碰响这水底的火焰。不过,热爱生活、创造美好的草原上的人们,却没有这低吟与伤感。就在这杏花盛开的草原上,蒙古包里正飘出炒米奶茶手把肉的诱人味道,伴着这清新的杏花幽香,酒喝干,再斟满,醉了西天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