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西汉时期,各民族间经济文化联系进一步加强,特别是中期以后,国家力量深人边疆民族地区,汉族和匈奴、西域各族、越族、西南和东北各族人民的经济文化交流及友好往来得到发展。虽然各族统治者间有过矛盾甚至战争,但在共同的阶级斗争和生产斗争中,各族间的联系日益密切,融合的趋势增强了,共同为开发边疆、促进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和发展作出了贡献。
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进一步发展
匈奴是北方强大的少数民族。汉初,攻占晋阳(山西太原)及山西中部。公元前年,刘邦率军迎击,被困于平城白登山(山西大同)7天7夜,重贿单于妃始脱重围。此后对匈奴许以宗室女,赠送物资和开放贸易,其贵族仍不断南下抢掠,最严重的一次是挺进到了甘泉(陕西淳化),长安震动。景帝深知买来的安宁不可靠。
于是一面强兵固守,一面徙内地人民实边,鼓励商人献粟运边疆,并练兵、养马。至汉武帝时经济得到发展,中央集权加强,于是反击匈奴,决定性的打击有三次。公元前年,卫青率军大败匈奴,夺河套地区,获牛羊百余万头,置朔方(内蒙杭锦旗)、五原(内蒙五原)二郡,徙十万人实边。
公元前年,二十岁的霍去病率骑兵如飙发电举,一气夺取焉支山、祁连山,匈奴贵族高层战败争斗,牧人又为失去千里牧场悲痛:“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西汉在祁连山下设酒泉、张掖、武威、敦煌四郡,保证了去西域交通畅通。但匈奴人仍恃汉军鞭长莫及,大肆杀掠边境,于是汉军决心全歼匈奴骑兵。
公元前年,卫青军深人沙漠千余里,包围单于王庭,全歼其随从万余,单于夜遁。霍去病军北进二千余里,歼右贤王及其众7万余。匈奴人此后不敢南下饮马。汉武帝迁民余万去河西走廊及河套屯田。他们开沟筑渠,植树种田,片片绿洲点缀蛮荒大漠,鸡犬声相闻。
匈奴后来分裂为五部,互相攻杀。其中一部呼韩邪单于降汉,得王嫱为妃。汉匈从此和睦共处,50年间无战事。其余各部,或西迁,或北居。
汉匈统治者交恶,可人民间历来有友好交往和经济文化交流的传统。战争间隙,边境贸易活跃。骆驼、皮毛、马及养马术传人内地,凿井、建筑及筑城术传人边塞。王嫱出塞后,经济文化联系及往来更为密切,既丰富了中原各族人民经济文化生活,也促进了匈奴社会经济的发展。匈奴族出现了农耕、定居生活和城市。在匈奴族地区出土的建筑物遗存,丝织品、各种铜器和漆器,证实了匈汉族间的联系和和睦共处的情况。
为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张骞于公元前年出使西域。途中为匈奴人所掳,十余年后乘隙西逃。那时的西域主要指天山南北各地,有几十个政治实体。张骞经大宛、康居抵大月氏。大月氏因新地富饶,又虑西汉太远,张骞活动一年无结果。沿昆仑山脚东归,又为匈奴人所掳,一年后乘其内乱东遁。同行者百余,返长安时只他和匈奴族奴隶堂邑父。汉政府根据张骞的报告扩大了视野,决心加强内地与西域各族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
公元前年,匈奴遭重创。张骞一行轻车熟路,抵达伊犁河畔的乌孙。虽未能说服乌孙东归共匈奴,但乌孙及张骞的副手所到的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阿富汗)、安息(伊朗)、身毒(印度)等国,皆派专使由汉使陪同回访西汉,表示愿意促进中外经济文化交流。
此后,每年有几批或十几批汉使出访中亚各国,他们皆肩负政治和经济联系的双重使命。西汉输往西亚、中亚和欧洲的蚕丝、丝织品、漆器、铁器及冶铁术、凿井术经西域西传。输入中国的商品有马、骆驼、香料、葡萄及其他十多种有价值的作物,以及西域的歌曲、舞蹈、乐器等。
有一次,还带来一个罗马帝国的魔术师,为汉武帝及大臣作了演出。这是见于史册的第一个到中国的欧洲人。
匈奴贵族离间西汉与西域各地的联系,邀击汉使。汉军破依附匈奴的姑师、楼兰、大宛,许乌孙和亲。西域各政权震动,人心思汉。
汉军乘势修复敦煌至罗布泊的边防及交通设施,并在轮台等地屯田,逐匈奴在西域的僮仆都尉。屯驻士卒60余万,辖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各地,声威震于殊域。公元前60年设西域都护,进行军事、政治管理,保护商旅往来。这是西域正式归属中国之始。
西南地区许多语言、风俗不同的民族。贵州有夜郎、且兰,云南有滇、雋、昆明,川西南有邛、筰,川西北有冉驼。其中以滇、夜郎发展程度较高,有城邑,有君长,结发为椎,从事农耕。番阳令唐蒙在南越吃到四川的构酱,探知从四川经西南夷地区可达南越。张骞在大夏看到经身毒运来的四川的蜀布和邛竹杖,知道西南夷地区可通身毒。西汉政府因此重视开发西南地区。公元前年唐蒙奉派至夜郎,赠送礼物,说服了夜郎王归汉,其地置犍为郡(四川宜宾)。
不久,司马相如被派往邛、筰,他们也接受了汉政府的管辖,其地设置了十多个县,归蜀郡(成都)直接管辖。以后,邛改为越郡(四川西昌),筇改为沈黎郡(四川汉源),冉驼改为汶山郡(四川茂县),白马改为武都郡(甘肃武都)。公元前年,汉兵临滇,滇王降,封滇王,赐王印,置益州郡。从此西南地区各少数民族与汉族的联系和交往至为密切,生产技术和文化受汉族深刻影响。
东南沿海居住的越族,浙江的称“东瓯”,福建的称“闽越”,两广的称“南越”,其首领皆被汉政府封为王。他们都已进入阶级社会,但在文化和生产上落后于内地,以木石工具经营刀耕火种的农业。公元前年闽越攻打东瓯,东瓯求救于汉武帝。
汉军浮海前往,闽越闻讯,主动撤军。东瓯为免受攻击,请求内迁,被置于江淮之间,与汉族杂居。3年后,闽越出兵攻南越,武帝派兵救援。汉兵未至,闽越贵族内乱,武帝立丑为越繇王,立余善为东越王,共治闽越。公元前年,余善兴兵拒汉,被废,并把其居民迁江淮之间,遂与汉族融合。
汉初,刘邦封赵佗为南越王。吕后时,禁铜、铁输南越。于是赵佗称帝并发兵攻长沙王属县。文帝派陆贾去南越,赵佗去帝号,臣服汉,仍为南越王,领其地。后来,南越丞相吕嘉叛乱,杀南越王和汉使,汉武帝派兵平定。其地设置儋耳(海南儋县)、珠崖(广东琼山)、南海(广州)、苍梧(广西梧州)等9郡,由西汉政府直接管理。从此,汉族的先进技术和生产工具不断传入南方,并在南方兴办学校,经济文化皆有较快的发展。
汉初,东北各少数族统称“东胡”,受匈奴贵族奴役。后来,乌桓族聚居桓山(辽宁阿鲁科尔沁旗)遂称乌桓。鲜卑族聚居鲜卑山(吉林科尔沁右翼前旗),遂称鲜卑。汉武帝大败匈奴时,乌桓族被霍去病迁至河北北部及辽东等地,设乌桓校尉进行统治。在松花江流域有扶余族,已进人奴隶制,以农耕为主。与扶余人语言、生活习俗、社会状况相接近的是长白山区的高勾丽人。汉武帝时设县,属玄菟郡(辽宁新宾),由中央直接治理。
西汉中后期的社会问题和王莽改制
汉武帝末期,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边陲常年用兵,宫庭生活奢侈无度。徭役繁重,赋税一增再增。破产的农民或沦为豪强地主的佃客、佣工或卖妻鬻子,沦为奴婢,或逃亡各地。关东流民多达万田只得铤而走险。南阳、楚、齐、燕、赵之间,农民起义不断。多者数千,少者几百,自立名号,攻城邑,释囚徒,杀官吏,严重威胁西汉的统治。武帝不断派兵镇压,又颁“沉命法”,规定郡守以下对所辖区的起义不能及时镇压,处死。由于起义者众,官吏无力平定,多隐匿不报,起义逐成燎原之势。在农民起义再接再厉地打击下,汉武帝终于明白屠杀无济于事。
于是罢逐为他寻仙药的方士,拒绝在轮台屯田远戍,并下诏自责,申明“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又命赵过推广代田法和新式农具,以示重视农业。丞相田千秋举事慎重,决不扰民。这样,农民暴动暂时缓和了。
结语
昭、宣帝继续推行武帝晚年的与民休息政策。减田租轻劳役,放弃酒的专卖,平理刑狱,在长安和各郡置常平仓平抑物价,又把国有土地借给贫苦农民耕种免收租税,阶级矛盾相对缓和。然而积弊已深,土地兼并和农民流亡无法遏止。胶东、渤海等地农民暴动已具规模,连宣帝自己也承认“民多贫,盗贼不止”。